清湖南湘乡人。初名子城,字伯涵,号涤生。道光十八年进士。授检讨,累擢为礼部侍郎。咸丰初在籍奉命帮办团练,旋编为湘军。四年,湘军出战。发布《讨粤匪檄》。数年间,攻占武汉、九江等重镇。十年,江南大营再溃,太平军东取苏、常。清廷乃授为钦差大臣、两江总督。十一年,占安庆。穆宗即位,西太后主政,复命节制苏、皖、浙、赣四省军务。后曾国荃攻天京,左宗棠入浙,李鸿章练淮军自上海攻苏、常,皆受成于国藩。同治三年,以湘军破天京,加太子太傅,封一等毅勇侯。后复督兵战捻军,无功。与李鸿章创办江南制造局;从容闳之议,选派首批学生留美。七年,以武英殿大学士任直隶总督。九年,办天津教案交涉,畏法国强盛,杀十七人,遣戍官吏,以求妥协。旋还任两江,卒于官。谥文正。论学谓义理、考据、词章缺一不可。所选《经史百家杂钞》、《十八家诗钞》,颇行于世。有《曾文正公家书》、《曾文正公全集》。
原文
四位老弟足下,自七月发信后,未接诸弟信,乡间寄信,较省城寄信百倍之难,故余亦不望。然九弟前信,有意与刘霞仙同伴读书,此意甚佳,霞仙近来读朱子书,大有所见,不知其言话容止,规模气象如何?若果言动有礼,威仪可则,则直以为师可也,岂特友之哉?然与之同一居 ,亦须真能取益乃佳,无徒浮慕虚名;人苟能自立志,则圣贤毫杰,何事不可为?何必借助于人?我欲仁,斯仁至矣。我欲为孔孟,则日夜孜孜,惟孔孟之是学,人谁得而御①我哉?若自己不立志,则虽日与尧舜禹汤同住,亦彼自彼,我自我矣,何与于我哉?
去年一温一 甫欲读书省城,我以为离却家门局促之地,而与省城诸胜己者处,其长进当不可限量,乃两年以来,看书亦不甚多,至于诗文,则绝无长进,是不得归咎于地方之促也。
去年余为择师丁君叙忠,看以丁君处太远,不能从,余意中遂无他师可从。今年弟自择罗罗山改文,而嗣后沓无消息,是又不得归咎于无良友也。日月逝矣,再过数年,则满三十,不能不趁三十以前,立志猛进也。
余受父教而余不能教弟成名,此余所深愧者;他人与余一交一 ,多有受余益者,而独诸弟不能受受之益,此又余所深恨者也!今寄霞仙信一封,诸弟可抄存信稿而细玩之,此余数年来学思之力,略具大端。六弟前嘱余将所作诗抄录寄回,余往年皆未存稿,近近存稿者,不过百余首耳,实无暇抄写,待明年将全本付回可也。国藩草。(道光二十四年九月十九日)
翻译
四位老弟足下:
自七月发信以后,没有接到弟弟们的信。乡里寄信,比省城寄信要难百倍,所以我也不望。然而九弟前次信中说他有意与刘霞仙同伴读书,这个想法很好。霞仙近来读《朱子》的书,大有所见,但不知道他的谈吐容貌、规模气象怎样?如果言语行为有礼。威仪可为表率,那么师从他也可以,哪里只限于朋友呢?但与他同住,也要真能收益才好,不要徒然仰慕别人的虚名。一个人假若自己能立志,那么,圣贤豪杰,什么事情不可为?何必一定要借助别人呢?我想仁,仁便达到了。
我要做孔、孟,那就日夜孜孜以求,惟有孔、孟才去学,那又谁能抵御得住呢?如果自己不立志,那丢虽说天天与尧、舜、禹、汤同住,也是他是他,我是我,又与我有何关系?去年一温一 甫想到省城读书,我以为离开家庭局促的狭小天地,而与省诚那些强过自己的人相处,进步一定不可限量的。两年以来,看书也很多,至于诗文,则决没有长进,因而不得归咎于天地的局促。
去年我为他选择丁君叙忠,后来因丁君处大远了,不从,我意中便没有其他老师可从了。今年弟弟自己选择罗罗山改文,以后却杳无消息,历而又不得归咎于没有良师益友。日月时光飞逝了;再过几年,就满三十,不能不趁三十岁前,立志猛进。
我受父亲教育,而不能教弟弟成名,这是我深感惭愧的。别人与我一交一 ,多数受到我的益处,而独独几位弟弟不能受益,这又是我深尧痛恨的。今寄霞仙信一封,各位弟弟可抄下来细细把玩,这是我数年来学习 思考的力作,规模大体上具备了。
六弟嘱咐我把作的诗抄录寄回,我往年都没有存槁,近年存了稿的,不过百多首。
实在没有时间抄写,等明年把全本付回好了。国藩草。(道光二十四年九月十九日)
释义/赏析
①御:抵御,阻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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